蠢羊與善牧

翟林湧神父

兒時,村裡農人撫養有各種家禽,家畜;有雞、鴨、鵝、鴿子;豬、羊、牛;騾、馬、驢,及貓與狗。我對這些動物都很熟悉。而每家每戶都會養幾只羊,村裡也有兩個牧羊人以照顧各家各戶的羊為生。我們家也曾經養過幾隻羊。在諸多的動物中,羊通常被認為是溫從,善良。然而,羊卻也有一些可能人所不知,而又不敢恭維的脾性與特徵。

首先,羊的自立,自理適應能力極差。它們在沒有牧人的引導下,自己無法找到水源,食源。不像貓與狗,可以靠自己的天賦本能捕食為生。就如,媽媽現在還養有兩隻寵貓。有一次父母去看看姐姐,將他們可愛的兩隻小貓丟在家中;他們可以自行通過窗戶的小洞進出房屋。屋內也並沒有為它們留剩任何食物, 但父母並不擔心,知道他們會在院內,鄰間捕取食物,相互照顧。三星期過後,等父母回到家中,可愛的兩隻貓咪安然無恙,他們搖著尾巴歡迎主人的歸來。而羊是無法在沒有人照顧下,自己適應,生存。即使在翠綠的草地上,羊也很容易被其他野生動物襲擊,而毫無任何本領保護自己。固然,它們的生存是完全依靠牧羊人的引領,保護。

其次,羊的記憶力極差。羊,不像鴿子;鴿子可從百里,甚至千里之外飛歸家中。羊卻沒有辦法記住自己曾經走過的道路。即使是自己曾在肥美的草地飽享天賜美餐,它們也沒有辦法記住彼地而重返。同樣,即使他們曾在舊路上飽受飢餓,危難的攻擊,它們已無法吸取教訓,不再“舊地重遊”。就是養活它們多年的家,有時也會忘記歸路。我還記得,牧人每天早晨將村裡每家的羊聚集一起,白天牧人帶領羊群尋找綠草地的牧放它們。傍晚,羊要回到村中; 按理說,它們應該在牧人的帶領各歸其所。但常常它們卻誤入“他門”,尤其是在陰雨天,它們更是蒙頭亂撞、混亂中“同流合污”。這樣我常常要在陰雨泥濘中挨家挨戶尋找那“迷失的亡羊”。即使找到,它們也倔強,不會順利跟著主人回家,我不得不連拉帶扯將它們拖回家中。到頭來,害的我滿身污泥, 累得我筋疲力盡。

其實,羊也不像其他一些動物,有“群體精神”。在沒有牧人得帶領下,羊群很容易分散,各行其路,迷失各方。但,羊卻又怕孤獨。在迷失和孤單中,又會發出可憐悲慘哀嚎聲“咩———咩———”,渴望群體的溫暖及牧人的保護。

在各種動物中,羊是比較笨拙,沒有保護本領的一群。比起聰明的人類,更是遙遙不及。但仔細想想,人類的靈性生命又何曾不相像於羊。

從靈性的角度講,我們人類也是能力有限,無法自我滿足。即使有精力尋找,往往找到的不是能夠讓心靈真正滿足的“活水”與“綠草地”。沒有善牧的帶領,我們只能在慌亂,昏暈,空虛中度生。更何況,人的心靈也常常會受到來自生活中不同的傷害。而善牧可以保護心靈,為我們療傷。可能,你會認為人的記憶力要比羊的強的多,但你我的生活以及人類的歷史告訴我們,人類的記憶也是短暫的。有多少時候我們未曾總結個人人生經驗,而重蹈覆轍;而又有多少人還在踏著前人錯誤的腳步繼續前進。沒有一位好的牧人,我們常常會成為迷失的“亡羊”。更相像羊的是,人類常常因為自私自利而缺乏團隊精神,更因為彼此間的怨恨而分散,甚至相互攻擊,形成了心靈孤立,造成歷史種種戰爭。只有善牧才能將分散的羊相聚。我們心靈需要善牧,人類需要善牧。

故此,熟悉羊,認識羊聖經作者將天主比作為善牧。就如聖詠二十三篇所頌唱:

上主是我的牧者,我實在一無所缺。

祂使我臥在青綠的草場,又領我走進幽靜的水旁,還使我的心靈得到舒暢。

祂為了自己名號的原由,領我踏上了正義的坦途。

縱使我應走過陰森的幽谷,我不怕兇險,因你與我同住。

你的牧杖和短棒, 是我的安慰舒暢。(詠: 二三: 1-4)

耶穌也將自己比作為我們的牧人。耶穌認識祂的羊,祂的羊認識聽從祂的聲音。耶穌許諾祂要親自領導牧放羊群,引領他們找到草場,保護他們得到更豐富的生命。並許諾把那些丟失的羊也引領回來,以同屬一牧,共屬一棧。耶穌稱自己為善牧,而善牧願意為羊捨掉自己的性命。這是我們無法想像,不可思議的恩寵;是一個牧人愛的最高境界。耶穌為我們這樣做了。因此即使我們羊群再笨,再蠢,耶穌還會深愛著我們,願意成全我們而犧牲自己的性命。(若:十,1-20)